本篇文章2694字，读完约7分钟
一个多世纪以来，美国的长期经济增长趋势一直相当稳定。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济、社会和政治条件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保持了约2%的增长率。然而，这种稳定的增长是否会在未来继续，这是非常值得怀疑的。 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率由以下因素决定:(1)劳动参与率或人均工作时间的增长；(2)劳动质量或劳动技能水平的增长；(3)资本深化程度或劳动人均物质资本投资；(4)全要素生产率，即按质量调整的单位劳动力和资本的产出水平。 在整个20世纪，上述因素对整体经济增长的贡献不断变化。但是，它们的增长和下降基本上是相互抵消的，所以人均经济增长率可以长期保持在2%的稳定水平上。然而，进入21世纪后，这种抵消效应可能不再存在，因为所有决定性因素都会同时恶化。 劳动参与率和人均工作时间 在其他水平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劳动力的增加肯定会带来国内生产总值的增加，因为更多的工人意味着更多的产出。但是，为了实现更高水平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劳动力的增长率必须高于人口增长率，即劳动力参与率必须提高。 20世纪美国劳动力参与率的上升主要归因于妇女走出家门参加劳动。女性劳动参与率从1900年的18.8%上升到2000年的59.9%，这使得整体劳动参与率从50.2%上升到67.1%。同时，由于受教育时间的增加、预期寿命的增加和退休年龄的提前，人们有动机推迟劳动参与年龄，导致近期劳动参与率下降。2012年总劳动参与率为63.7%，为1979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因此，为了保持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稳定增长，迫切需要努力提高劳动参与率。 然而，任何提高劳动力参与率的努力都会受到人口老龄化的阻碍。25-54岁人口的劳动力参与率最高。2000年，这一年龄组的人数占总人口的43.6%，55岁以上的人数占总人口的21.1%。今年，在婴儿潮一代中，年龄最大的是54岁，也就是说，整个婴儿潮人口处于劳动参与的最重要年龄。然而，2000年后，这一群体开始步入老年，处于主要工作年龄范围的人数相对减少。2010年，25-54岁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下降到41.2%，根据人口普查局的预测，这一比例到2020年将进一步下降到38.7%。从这个角度来看，劳动参与率的回升并不乐观。 另一方面，衡量美国工作努力的不是劳动参与率，而是人均工作时间。除了1930年代大萧条的急剧下降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动员带来的急剧上升之外，1900年至1964年人均工作时间的总体趋势是逐渐下降。 不难发现，劳动参与率的趋势不同于人均工作时间的趋势。20世纪人均工作时间减少的原因之一是，收入较高的劳动力将追求更多的闲暇时间，而这种福利的改善无法反映在国内生产总值数据中。另一个原因是一些年轻的美国人已经离开他们的工作去接受中等或高等教育。劳动参与率和人均劳动时间的波动使得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变化保持相对稳定的趋势。 根据麦肯锡2011年的报告，从2000年到2010年，劳动力增长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仅为0.4个百分点。据估计，从2010年到2020年，劳动力增长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仅为0.5个百分点。麦肯锡估计，由于人口老龄化的影响，人均劳动产出必须增加34%，才能将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保持在可接受的水平。 人力资本 衡量劳动力质量的标准之一是教育水平。20世纪美国劳动力素质变化的特征之一是受教育年限的明显增加。从1900年到2000年，25岁及以上美国人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增加了63%，从8年增加到13年。 经济学家估计，受教育年限的增加对经济增长非常重要。根据哈佛经济学家克劳迪斯·戈尔丁(Claudius Golding)和劳伦斯·卡茨(Lawrence Katz)的估计，从1919年到2005年教育年限的增加带来的劳动力质量的提高，可以解释人均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增长15%的原因。然而，近几十年来，这种增长势头逐渐减弱。目前，高中毕业率实际上低于1970年，接受大学教育的年轻人比例与1980年相似。从1940年到2005年，教育对经济增长的直接贡献下降了37%。 展望未来，劳动力质量的增长可能会进一步放缓。根据哈佛学者戴尔·乔根森的研究结果，从2010年到2020年，随着教育水平的稳定和婴儿潮一代的逐渐退休，劳动质量的提高将停滞不前，年均增长率约为0.06%。如果教育水平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是真实的，那么21世纪美国的经济增长环境将因教育水平的下降而恶化。 储蓄率和投资率 厂房和设备等实物资本的增加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人力资本。资本积累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是双重的:一方面，技术进步是长期经济增长的核心力量；另一方面，深化资本或增加人均物质资本也能提高单位时间的产出水平。因此，根据索洛增长模型，增加实物资本投资可以带来更高的产出。 在一定条件下，高投资率与更好的经济增长前景相关。然而，美国的资本积累水平几十年来一直在下降。近几十年来，净投资在净产出中所占的比例一直在下降，这与净储蓄率下降的趋势相一致，也表明经济增长将变得更加困难。 创新 长期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因素在于创新。由于劳动和资本的边际生产率递减，在达到一定水平后，增加劳动或资本投入不会带来更多的产出。因此，发明新产品或生产工艺是非常重要的，这将在现有投入水平上增加产出。经济学家使用全要素生产率作为衡量创新活动对产出贡献的指标。 目前，人均工作时间在减少，提高劳动力素质的教育水平在下降，资本积累水平也在下降。因此，只有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才能促进美国的经济增长。从1870年到1995年，全要素生产率经历了明显的上升趋势，相对较小的上升过程始于20世纪90年代。具体来说，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在20世纪中叶达到峰值，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下降，并在1996-2004年开始回升，但近年来逐渐下降。 目前，对20世纪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的上升和下降没有普遍接受的解释。然而，经济学家普遍认为，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的10年里，信息技术是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驱动力。自2004年以来，信息技术投资的减少和信息技术在促进产出方面的作用的减弱，使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回到了1996年之前的水平。那么，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在未来能得到提高吗？这还没有决定。 总而言之，促进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各种因素同时在下降，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低增长是不可避免的，其中一些因素的发展趋势将来可能会改变。然而，仍然很难否认经济增长将变得越来越困难的结论。因此，如果我们想实现稳定增长，就必须进行有利于长期增长的改革。(作者:Brink 8226布林林赛是卡托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
